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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是不是有个小孩的散文

   来源:文萃都    阅读: 2.88W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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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
春天是不是有个小孩的散文

“如果我真的爱上一个男人,我会在怀着他的小孩时,突然消失。同时失去老婆孩子,会心痛一辈子吧。”

我说这话的时候,还很傻,可是对偷孩子的戏码,总是情有独钟,所以我写言情小说的时候,总是让女主人公丧心病狂了般,带着孩子偷偷失踪。至于剩下的男人,或许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悲伤。

我一直神神叨叨觉得,我妈妈这支一定有吉普赛人的血缘,然后把很多诡秘的质素通过不可思议地遗传,一代一代传下来,或者隔代遗传。在影片《浓情巧克力》中,吉普赛的女郎就在有了女儿之后,裹一身花被单,趁着月黑风高,偷偷逃离。而剩下第二天醒来的男人,站在窗口,似乎根本不会发狂。

嗨,发不发狂,已经不重要了,难道好不容易带着自己的女儿消失,还要在乎男人。

没错,是带着女儿消失。至于儿子,那是留给世俗的。

当初小呆也问我:“不要儿子,吉普赛人怎么延续?”

这问题真傻,有女人当然就有延续。只不过照顾小呆的智商,我回答说:“会有男人着了魔一样,跟着吉普赛女人的大篷车海角天涯,然后他们就成了吉普赛男人。”

千年的流浪,这是个有多美的民族。可是我却是在还不知道吉普赛为何物时,念念有词地呓语:“我爱吉普赛,我爱吉普赛……”当妈妈问我叨念地什么怪话,我竟也被自己无意识的怪话惊讶了。

说这么多,是我潜意识为自己偷孩子的念头辩护吗?现在,每个清晨,我走出宿舍,右拐十几歩,就是一座明丽的幼儿园,那些小小的、软软的小孩,套在厚实宽大的外套里,被大人牵着手,挪动在大道上,如同一只只小小的爬虫。那漂亮的小姑娘,要扎长长的马尾,还扎歪了点点,自己插着口袋,带出点霸气来。

做毕业论文的时候,我冒天下之大不韪,在所选的古典文学课题里,研究了“可爱”,得出的结论,可爱不仅不该被正宗的美学认同,还有怪异和缺失的特性。就像这些小孩,怪异和缺失到,我无法当他们是人类。我那么不想做人,那么讨厌世俗社会,可是我却是那么爱他们。可是终有一天,他们会因为遗传,因为社会,长成大大的人,一群可鄙的生物,这真是个悲剧。可见遗传之重要,偷孩子的时候,一定要想到。当初我妈妈就这样。

我妈妈比我更早地有了偷孩子的念想,然后才有了我。我爸爸,聪明帅气、文采风流,就算天生理想主义带着傻得冒气,那也勉强可以原谅。所以当初妈妈充分认定,爸爸能给她一个聪明的孩子。我真搞不懂妈妈的想法,智商和聪明其实是两码事。索性,妈妈对我还算满意,虽然我之于我爸,在理想主义方面,简直羞于见人。

不过女人总比男人好太多了,女人中好人的概率比起男人的优势,大家有目共睹。要是有人出来拿“最毒妇人心”的板砖拍我,我立马举起双手投降,然后弱弱地补上一句:“女人大多都在两极。”最好也是妇人心。所以我要偷走我的女儿,至于儿子,男人是个群居的物种,留给男人好了。

(二)

我总是想做妈妈,似乎从我为了探究自己的渊源,跑去潍坊开始。在潍坊时,我和宋蕾蕾说:“我们可以穿一毛一样的衣服,多有爱。”

“你想做妈妈,就是为了穿件衣裳?!”宋蕾蕾无法原谅。

哪能只是一件衣裳,我们可以一起玩,一起唱歌,一起写诗,总之要长在一起,她本来就是我身上长出来的不是吗?

她还要古灵精怪,要非常聪明,爱哭爱闹也不打紧,要是整天默默,那我就坐在她对面,和她一起入定打坐。

我是有多爱她,最起码像爱我自己一样。我小时候定没有幻想有个怎样的妈妈,我是个逆来顺受的愚小孩。可是长大了的我却总是替小时候的我着想,我是想把自己的小孩当做小时候的自己,好好弥补自以为的亏欠。

过往那些没来得及的哭泣和悲伤,似乎只能通过未来不断的爱与被爱去宣泄,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自我疗伤。只是当有人出现,对那些伤痛施与关照,有心或无意,我都立马被打回原形般,软弱到底。

我不知道这些成长里的种种,还要经过多少化学反应,发酵起泡,酝酿出未来的酒。

在一年多以前,我写过《永别了,我的'女儿》,从那时候开始,每个月的生理周期,都让我有这种或浓或淡的感觉,多么奇妙。或许这样的思绪在男人的世界里比较多,因为他对这个社会充满了征服、占有的欲望。而我呢,我为什么会感觉我失去了我的女儿,那种无力和悲戚,不一而足。我会被自己感动得落下眼泪来。

所以每每走在路上,看到软软的小孩,尤其是小姑娘,我一定两眼泪盈盈盯着人家走出好远,脸上挂着不自觉的艳羡的微笑。大概和那些影视剧里丢了孩子的疯妈妈表情一样。可他们毕竟不是我的小孩,徒有的爱与羡慕,都虚弱得很,如同男人走在大街上被络绎不绝的美女惊艳,等美女走远,连留下个深刻的影像都有点困难。大家看看,男女之共通,完全可以感同身受。全然都是本能。

我的羡慕和觊觎总是逃不过妈妈们的眼睛的,妈妈对于自己孩子的独占也是出于本能。

我坐着小马扎在路过的水果摊旁,听妈妈们埋怨孩子们的爸爸,偶尔她们也会问我找不找男朋友,女人的话题总是男人,我则埋头玩我的平板,然后那些被妈妈们忽视的小朋友就会围在我身边,用软软的小手指指点点。这才是我的目的。我用手摸摸他们小小的手掌,灰尘给他们的指甲和指头画上清楚的轮廓,我笑着问他们的名字和年纪。

那个四岁的贾皓深,手里拿着指头大的小玩具,用大大的眼睛盯着我,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墨色的游鱼,只有他会喊我阿姨,然后告诉我说:“我本来三岁的,但是长成了四岁,从这么小长成这么大的。”他给我比划着,眼睛望向天空,那些游鱼一定游进了更深的草丛。

“贾皓深,你过来。”贾皓深的妈妈比我大两三岁,长着贾皓深一样的眉眼,古铜色的脸。她看也不看我,自然却又生硬地把贾皓深揽进怀里,嬉笑玩闹,亲亲他的小脸。剩下我讪讪地看着,看着一个母亲的荣耀和权利。

我可不可以不这么祥林嫂?所以我收拾东西告辞,回我的单身公寓,一个人吃饱,想想身边的姐姐。

(三)

姐姐们,会比我先成为妈妈。而且她们的孩子或许允许我去亲近,不管是不是,我总得给自己一些信心和期许。

我习惯了默默坐在办公室的一角,用耳朵装走故事,两位姐姐根本不避讳貌似小孩的我。当我听到G姐也许成为准妈妈时,没人知道我波澜不惊下的窃喜。

周五那天清晨,G姐告知了我确切的消息,我眼睛里一定流溢着神采,一个新生命的到来,在美丽的春天,他还会和我一样在隆冬腊月里出生,会像贾皓深说的那样,从那么小小长成这么大,也会喊我阿姨。

G姐也开心吧,只是一个准妈妈的开心总会伴着担忧,如何好好爱护自己的孩子成了更重要的命题。我一点都不愿想起,想起从我来了之后,每天都听到G姐沉重的叹息。

叹息是下意识的,或许在叹息之后会意识到,可是之前却是层层叠叠地堆积了太多的压力。这样高强度的工作量和工作氛围,任劳任怨的G姐,哪有足够的力量来爱护这个孩子。我的悲悯一点也不高尚,我但愿我可以帮她一些。

“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医生朋友,北京中医药大学的,G姐你有什么不舒服,可以随时告诉我,我随时帮你咨询哦……”过了一个周末,我在周一的大早晨兴冲冲地说这说那。

“可能我用不着了……”G姐说的很平静。

那个小孩来过又离开了。

我要大哭一场,然后诅咒那个隐形的凶手。G姐反而安慰我,坚强得像结束了一场战争,速速地清理着战场。G姐交接了工作,匆匆回家去了。

G姐的回家,让我觉得时间变得很漫长,G姐说她回老家休息阵子了。不知道G姐的老家会不会也像我家一样,有满院子的星星,有小鸟在屋檐上啁啁啾啾喊你起床。G姐会有足够的时空,去悼念那个来去匆匆的小孩吧。

G姐的事情,刚刚过去,秀秀姐的婚礼就来了。秀秀姐绝大部分是为了李三三结婚的吧,李三三在她的肚子里。

去年圣诞节的时候,我送给李三三一块小玉锁,再后来秀秀姐决定不再要她,可是当医生说李三三已经有了小心脏,会扑通扑通跳时,每个人都会心软。然后有了一场让我开心不起来的婚礼。

秀秀姐去和那个我们不看好的男人结婚了,我来替她去招商会帮忙。我坐着巴士,从城这头坐到城那头,沿途有整座城的尘土飞扬,那个会场外清风杨柳。

秀秀姐说,我送了她别样的结婚贺礼。而我只能在公交站牌前,看着她皱皱的布满孕斑的脸,实话实说:

“我一点都不开心,你结婚我一点都不开心。”

“这才是生活,我活进现实了,而你还只是个孩子。”

秀秀姐有资格这样说我么?因为李三三,她或许有。

关于秀秀姐我知道太多,那些太多没有一星半点可以导入现在,她身旁站着的那个男人,或许连知道都没有必要。而我这个忠实的观众,却要接受这样的剧情,比贾樟柯的《天注定》都要血腥。

如果所有这一切一定要找出一个始作俑者,那只能是李三三。

“所有的女人都是一个谜,而怀孕是谜底。”秀秀姐的话,是不是旧时影片大结局时,荧屏上显现的“剧终”。

而整个桃红柳绿的春天却在告诉我,李三三才是幕布拉开后,那个粉墨登场的角儿,所以作为准阿姨,我难道不该用全部的爱和理解,来迎接她的到来,如同当年那个莫须有的阿姨期许我的到来一样。所有的亏欠竟可以通过每一个小孩去弥补,这大概就是女人身为女人,可以称之为伟大的天性。

最后,我当然还是要问:“春天,是不是有个小孩?”你们不用回答我,我也知道,春天,会有很多个小孩,他们向着亲爱的妈妈走来,说:“我爱你。”

春天,是不是有个小孩

不知道乖还是不乖

有没有带着爱情的玫瑰

衣角上印着爱的吻

春天,是不是有个小孩

轻轻跑来 又跑开

留下的久久哀愁

是妈妈梦里沾湿的枕头

春天,是不是有个小孩

咯咯笑 歪着小脑袋

不管你肯不肯

都牵住你的手 喊你妈妈 跟你走

春天,是不是有个小孩

春天,是不是有个小孩

你尽管来 尽管来

每位妈妈都张开怀抱 把心打开

你用你软软的小手摸一摸

会有整个世界

叫作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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